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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只猩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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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好像刚从一场梦里醒来,没有昨天与前天的记忆,一切迷迷糊糊。”

“但睁眼发现,周围仍然一片漆黑。没有光亮,没有声音,而我并没躺着,而是笔直站立着。”

“我赶紧捂住差点说出话的嘴巴,再也不敢弄出一点儿声响。害怕极了。”

“小心翼翼,又不由自己的压低着声音,吸气,呼气,保持着身体机能的运作。”

“过了好一会儿才习惯了这瘆人的黑幕。”

“我费力的睁眼聚焦,缓缓地伸出脚来,在周围试探着,终于才探明了地上,好似一条铁轨。”

“辨析着头顶以弓形勾勒的黑色形状渐渐消失,才估摸出自己好像身处于一条很宽敞的火车隧道之中。”

“看很远才能看见一边的远处,有一点点光亮,昭示着那儿好像是出口。”

“然而另一边一片漆黑,似乎这隧道的入口都被那黑影吞没了。”

“跑吗?”,我在心里问着自己。

然而刚试探性的踏出第一步,就踩中了石头,

那石头碰撞的回声,撕破寂静的突兀,吓得我再一次摒住了呼吸,定身站住不敢动弹。

等待的无助与行动的迟疑像两条相互纠缠矛盾的麻绳,将我的身体紧紧绑着。

在石头回声的余波之后,我消匿掉自己的声音,竖起耳朵警戒起来,

仔细一听,好像没有光亮的那边有东西在靠近的声音传来。

“噗通噗通”,声音很小,

“噗通噗通”,好像不是火车,

“噗通噗通”,好像是一只动物,两只脚掌着地的频率很近,像是在蹦,

“噗通噗通”,每一下声音都刺激着我的神经,每一下刺激都放大着我的瞳孔,

“噗通噗通”,好像体积巨硕,因为地面都随着它的靠近而在震动。

“噗通噗通”,好快,它跳跃的声音伴随着回响已经将我淹没了,

在鼓起勇气挪步之前,我已无法再动弹,只能选择坦然接受这一切,

只有一只比隧道更加漆黑的手掌带着风声向我扑来,

我被它快速的抓入了手心,

还好握得不是很紧,

我渐渐的在打消它要杀死我的担心,

因为他带着我朝着隧道尽头那逐渐明亮的光点一路奔袭着。

过了好一会才感受到它手心的温暖,仔细辨别后发现,原来它是一只巨大的猩猩。

我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熟悉感,因为虽然在黑暗中我不应该看得清楚,

但是它和我对视时,我好像看得很清楚,

它的模样就像烙在了我的心里。

我忽然猛地记起它就是我自己,我忽然猛地坐了起来,梦醒了。

今天1月6日,是我生日,我91年出生的,如此算来,已是25周岁。

少不经事时,和很多少男少女一样,幻想过多种25岁时的可能性,比如应该以什么样的活动来庆祝它,

但真当它靠近的时候,它既让人害怕,又强大得无力抵抗,令人无法动弹。

它就像是那只在黑幕中带走你的黑猩猩,

“噗通噗通”,

靠近的每一步都会让瞳孔更放大一点,

“噗通噗通”,

接受之后的每一步都只会更安心一些。

25岁,人生已过三分之一。

刚来美国的时候还没有24,2014年12月31日晚,下的飞机,

当晚在回我舅家路上的麦当劳里,尿完尿出来听见的 2015 Happy new year,

然后是在纽约时代广场听着狂欢人群数着倒计时迎来的 2016 Happy new year,

没敢在时代广场真等上那么10几个小时疯狂一把,

因为看着身边两个大老爷们,就知道还没有那个能在迎着漫天彩色卡片接吻跨年的可人儿。

感恩那些能和我舅一家能过着衣来张口,饭来伸手,不知道森林凶险,社会残酷的舒坦日子。

感恩遥在国内的我挚爱的家人们。

感恩我的铁哥儿们,朋友们还有同学们。

谨以此文,献给过去和未来的自己,还有和我一起有过儿那么一段的你。